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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3章 但為君故(12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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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麽簡單?”路明非說,“好像有部電影的情節就是這樣的。”

“普通的夢境中不行,要接受催眠和藥物,到達意識的最深層。那種夢境會顯得非常真實,做夢的人自己都很難從夢裏醒來。在那種夢境中,被殺的人會覺得自己真的死了,再也不會醒來。”

“所以如果被殺的是我,我也會真的死掉,對吧?”

“冇錯,那可能是你迄今為止最危險的一次冒險,杜登博士的團隊隻能協助你。”

“老爹,你說過那傢夥應該是以你為中間體寄生到我意識裏的,那從很小的時候他就在我意識裏了對吧?他是跟我一起長大的,那到底哪一部分是我,哪一部分是他?”

“就像要割捨部分的自我,對吧?”路麟城點點頭,“但假如不這麽做,總有一天那傢夥會把你徹底吞噬掉,那時候你將是某位龍王。你們倆不可能永遠共存。”

“讓我想想好麽?這是一個很大的決定。”

“當然,”路麟城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很輕,“記得我之前說的話麽?如果你不願切割,那就讓你媽帶你走,去世界上任何地方躲著,隻是別回這裏或者卡塞爾學院。”

“如果我能成功地切割,我就可以在這裏住一輩子,是麽?”

“那你就要準備去樹林裏看看鳥兒了。”路麟城笑笑。

路明非搖了搖頭,“我不想住在這裏,我想回叔叔家住。”

路麟城非常詫異,“這裏有爸爸媽媽,這裏就是你的家。這裏確實很小,但是安全,你回叔叔家,早晚都會遇上戰爭。”

“我很想你們,這些年一直很想,但我不想再跟什麽龍族扯上關係了。希望戰爭晚點來,我能回家過幾年一般人的日子。你說的,我受過世界上最好的教育,我什麽工作都找得到,也不會有人欺負我了。我不用在樹林裏找哪隻鳥兒,我每天會遇到很多女孩子,喜歡的我就去追,每一天都想辦法過得開心點。”路明非自己搖著輪椅走了,“那就是我想過的生活。”

天台上隻剩路麟城獨自看雪,抽著一根紙菸,看著看著身邊多了一個人,那是裹著大衣的喬薇尼。

“他決定了麽?”喬薇尼問。

“還冇有答應,但他會答應的。”路麟城淡淡地說。他的威儀又出來了,那是居高位者多年養成的篤定和自信。

“切割失敗了,他會死吧?”

“這不是你該擔心的,好好照顧他,讓他覺得放鬆。”路麟城把菸蒂丟進雪裏,豎起衣領轉身離去。

“謝謝你醫生。”喬薇尼深吸一口氣,把路明非橫抱起來放在輪椅上。

“我們試著用電極刺激他的神經係統和肌肉,結合乾細胞療法,看看能不能解決腿部肌肉壞死的問題。”醫生說,“理論上說會有效的,但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才能看到療效。”

“多久他能站起來走路?”喬薇尼問

“一兩年吧,順利的話。之後還得繼續治療,血液經過了清洗和回輸,內臟裏積存的毒素也排儘了,但骨髓的造血功能和內臟的衰老問題不好解決,好在杜蘭德博士的團隊進展迅速,他們的新療法對路明非應該有用。”

“謝謝你醫生。”路明非也說。

兩天來他一直是這樣的生活,白天老媽帶著他去醫院做檢查和治療,晚上回家吃珍珠雞。自從診斷結果出來老媽就不帶他去食堂吃飯了,每頓飯都會宰一隻珍珠雞,這樣下去養殖場裏的珍珠雞冇準會絕種。

路麟城一直冇回家,也許是工作忙,也許是還在跟委員會激烈地討論。

喬薇尼推著他回自己住的那棟樓,小路兩旁的雲杉上掛滿了彩燈,年輕人們邊跑邊打雪仗,一個雪球差點砸中路明非的頸窩,被老媽一揮大衣衣襬擋開了,活像書中女俠的做派。

路明非在人群裏又看到了霍爾金娜,因為她那頭金色的長髮實在是太明媚了,尤其是在彩燈的照射下,簡直流光溢彩。她穿著一件駝色的絨大衣,帶著同色的貂皮帽子,冰天雪地裏居然不怕冷地穿著短裙和長筒靴,跑起來羚羊般敏捷,大長腿閃閃發光。不過她可能真的就跟路麟城說的那樣,除了對自己的美貌太在乎了一些,其他都是個很好的女孩,看到路明非的時候緊忙抓住籃球架的一根立柱,轉了一圈才刹住腳步,遠遠地跟路明非擺手打招呼。原本她可能是要過來問好的,但剛停步就被一個雪團砸在臉上,她愣了一下,趕緊捏了一個雪團回擊,又跟朋友們打在一起了。

路明非愣了一下神,想到那個幻影般的小女孩,也是華麗的金色長髮,卻顯得那麽瘦小乾枯,像是隨時都會凋謝的草花。

“你老爹很中意那個霍爾金娜,你說他那麽大年紀了,還有心思關心小女孩子。”喬薇尼冷冷地說。

“不是吧,老爹是想給我介紹來著。”路明非笑。

“你喜歡她麽?”

路明非搖搖頭,“老媽你覺得呢?”

“要我說你適合那種厲害點的女孩子,能管住你的。”喬薇尼想了想,“我覺得你們班上那個蘇曉檣倒是不錯,那姑娘狂是狂一點,是個有主意的。”

路明非愣了一下,“那是我高中同學,老媽你冇見過。”

喬薇尼也一愣,歎了口氣,“私底下老爹老媽還是想辦法瞭解你過得咋樣的,不過你喜歡的那個陳雯雯就不咋樣了,整天傷春悲秋,就會哭鼻子。”她頓了頓,“你爹說就算甩掉了那個寄生體你也不想在這裏住?”

老媽這句話顯得有點不悅,路明非立刻緊張起來,“不是不是,我會經常回來看你們的,如果可以的話。”

喬薇尼又歎了口氣,“兒行千裏母擔憂啊!我看你這兩天魂不守舍的,就知道躲在屋裏玩遊戲。”

這兩天路明非確實是這麽過的,每天除了吃飯治療,打開筆記本就玩《星際爭霸》,難得老媽有心把臥室佈置得跟以前差不多,連筆記本裏都裝了這個老遊戲。

說起來也怪,大概是母子感應,分明他玩得非常投入,可老孃就是知道他魂不守舍。當然,他也確實魂不守舍,玩遊戲裏間隙裏他就在窗前坐著,但窗戶再也冇被吹開,那個女孩的幻影也冇出現。

路明非望著遠處打雪仗的人們,忽然陷入了沉默,喬薇尼敏感地意識到了,停下了輪椅。

“老媽,你有冇有覺得,也許我不是你兒子。”路明非輕聲說。

“你這孩子,這話怎麽能瞎說呢?”喬薇尼急了,“你不是我孩子你是誰孩子?”

“從我很小的時候,那個寄生體就跟我在一起了吧?我是你生的冇錯,但我身體裏寄生了另一個人的意識。”路明非說,“我不能完完全全算是你生的。”

喬薇尼沉默了許久,伸手摸了摸路明非的頭,“有人說啊,父母和孩子其實就是朋友,某一種朋友而已。還有人說啊,人生就像是旅行,你跟誰走得最久,誰就是你最好的朋友。”

她繞到路明非麵前蹲下,“你是媽媽的孩子,不是因為你是媽媽生的,是因為媽媽這一輩子就養過你這一個孩子,這一路上都是媽媽陪你走過來的,你就是媽媽的孩子,怪物也是媽媽的孩子。”

路明非盯著她眼睛看了好久,前傾過去擁抱她,“我媽最厲害了。”

喬薇尼愣了一會兒,緊緊地把他抱住,所以路明非冇看到眼淚從她的眼角溢位,在睫毛上掛著,瞬間就結成冰晶。

深夜,燈下,喬薇尼獨自坐在餐桌旁,桌上擺著吃了一半的烤珍珠雞。她凝視著桌上的電子日曆,時間已經很接近聖誕節了。

她的神情顯得有些凶狠,一口口地喝著伏特加,抽著紙菸。她應該是個很討厭煙味的人,但今夜她抽的煙把小客廳弄得煙燻火燎的。

她又轉頭看著前麵那扇門,不久之前路明非已經睡著了,醫生叮囑為了保證休息他要在睡前吃兩顆安眠藥,此刻安眠藥開始起效了,喬薇尼確認了很多遍兒子不是裝睡才離開了臥室。

外麵隱隱傳來狗吠的聲音,原本是冇有的,這兩天委員會忽然放出了巡邏的犬隊,人們其實是看不到這些猛犬的,它們極耐寒冷,隻在避風港外圈巡邏,偶爾強風纔會把它們的吠聲帶過來。

喬薇尼忽然起身,打開儲藏室拿出一口行李箱來,打開箱子從裏麵拿出一支重型手槍和一個盒子,1990年柯爾特公司生產的“巨蟒”,這槍大到根本不是女人的手能握住的。

喬薇尼從盒子裏倒出一把子彈來,卡塞爾學院的人看到這些子彈會驚掉下巴,每一顆都搭配賢者之石的彈頭,這東西在屠龍武器中算是極其珍貴的限量版,對龍王級的目標也能造成重度傷害。

喬薇尼冷著臉給巨蟒填滿子彈,乾脆利落,完全就是用槍的老手,然後她提著這支槍推開了路明非的臥室門。

路明非被一記耳光打醒,黑暗中喬薇尼的眼睛如同狼那樣泛著熒光,她的聲音低沉,不容拒絕,“穿上衣服跟我走!現在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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